穿过屋后绿色小竹林,爬过一条略微有些陡峭的山路。接着跨过一弯废旧的水渠,最后再经过一条两边长满了青草的乡间小路,便来到了我们家的枇杷地。
一块篮球场大小的斜坡地里,整齐的种着二十几颗深绿色的枇杷树,大约有四五米高。虽然树种得很整齐,可以是由于树木之间的枝叶相互交错着,有的树的叶儿甚至是长到了旁边的小路上,显得有些密集,所以整个儿看起来就有些杂乱。树上结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橙黄色的枇杷,通过阳光的包裹,有些发青尚未成熟的枇杷显得也有些别样的美感。四周弥漫着枇杷特有的淡淡清香,让人忍俊不禁地想要咬上一口!
一颗枝叶繁茂的枇杷树上,攀爬着一个三十多岁模样平凡的中年妇女。头顶的丝发间夹杂着一些枝叶的碎屑,一根发圈儿把有些凌乱的头发随意的的捆在背后,能够明显的看出来没来得及梳洗。每每抬头望向树枝顶端的枇杷,由于刺眼的阳光便只能努力地虚眯着眼睛。额头上露出一道道与她年龄不符的深深的皱纹。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寸衫和褶皱的黑色长裤,光着脚,稳稳的倚靠在树干之上。
左手拿着木钩,奋力地把旁边的一根树枝的尖端勾到了自己的头顶,快速地抬起头望着,眼球微微一转,额头间的汗水顺着鼻梁滑落到脸庞。斜偏着头,右肩往脸上蹭了一下。旋即右手夹住枇杷的粑,微微一撇,随后视如珍宝般地缓缓放进旁边树干上挂着的小竹筐里。再次虚眯着眼睛望了一眼树枝,在确认一下成熟的枇杷都都摘下之后,最后左手的木钩猛的一松,枝尖顺势便弹回了原来的位置。
再次望着头顶的树枝,眼睛和头缓缓的转动。寻找着熟了的枇杷。突然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声呼吸有些喘不过气儿但却拉得特别长的呼喊:“妈...妈,你...在...哪里...,妈...妈”。
声音略微有些尖锐。回荡在山地之间。母亲表情略微有些烦躁,随即怒吼道:“喊锤子啊。这里(lie)!”一道农村妇女吵架般的彪汉的声回荡在山间。
听起来感觉母亲是在骂我。对着我发火。但其实并不是。只不过是没日没夜的体力活儿折腾得人身心疲惫。心里沉积的肝火想通过声音发泄出来而已。
听得这怒吼声我倒是习以为常。便不以为意。走进枇杷林,脑袋凑近熟透了的一簇红橙红橙的大枇杷,狠狠地吸了口枇杷的清香。眼睛朝着母亲声音的方向看了看,眼珠子一转,贼眉鼠眼地摘了一个最大最红的,快速地撕掉外面的果皮,抠掉尾部,随后整个猛地往嘴里一塞。嘴巴一咕噜,舌头一转,吐出了几颗黑色的枇杷子,眨巴眨巴地把果肉给吃了下去。用衣袖抹了抹嘴边的枇杷汁,然后跑到母亲所在树下,清脆的叫了声妈妈,便把竹筐扔在了一旁,拿着木钩缓缓地爬上了树。
爬到了比母亲高一些的位置后停下。随后我把一些长得比较高的枝条勾过来。然后母亲便摘取上面的黄橙橙的枇杷,极为有默契地配合着。
不知不觉间,太阳便升到了天空的正中间,一上午的时间便是悄然而逝。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了看已经被装得满满的两大筐亮橙橙的枇杷,如释重负的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走嘛,回去吃饭了。”
把竹筐上四个角上的绳子打成一个空结,扁担穿过,绳子紧收,牢固的竹筐和扁担便是紧紧地绑在了一起。缓缓地挑起一百来斤重的两筐枇杷,母亲身体轻微地一晃,随后便站稳了身体,脚步沉重地朝着山坡下走去。
这样的重量似乎对于母亲来说有点重了,山路虽是下坡,但也有些难走。昨晚下了些小雨,路面还有些湿滑。途中休息了两次,便也是回到了家。